宁学桃园三结义,不学瓦岗一炉香。我们细看隋唐正史就会发现,所谓的瓦岗英雄,不但没有一起,而且一个比一个狠毒,就连梁山第三任寨主宋江穿越到隋唐,在瓦岗军可能也活不过半年。
晁盖之死是否与宋江有关,连水浒传也没写明白,但正史中的宋江之所以向张叔夜投降,却是因为义气——张叔夜设伏擒住了梁山“副贼”,也就是卢俊义(李进义)或吴加亮被俘后,宋江为了保全兄弟性命,这才放下了武器。
梁山第三任寨主宋江并不曾火并第二任寨主晁盖,晁盖火并王伦,也没杀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,而李密火并翟让,不但杀了翟家兄弟,连徐世勣和单雄信也差点被杀:徐世勣被砍伤了脖子,单雄信要不是跪地投降,肯定会身首异处。
李密确实狠毒,他清除了不肯屈服的翟让起家班底,后来连李渊送给他的夫人也杀了——一日夫妻百日恩,即使李密对李渊封赠的官爵不满意,出逃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对枕边人下毒手。
翟让收留了走投无路的李密,并一度把瓦岗军头把交椅让给了他,这不能说不是情深义重,他的惊险逃亡旅程,《旧唐书·列传第三》写得很详细:杨玄感反叛失败,李密被抓捕,押送途中,李密“七人穿墙而遁”,投奔平原贼帅郝孝德,“孝德不甚礼之”,李密离开郝孝德,几个月飘零江湖,郁闷之中写反诗,又被淮阳太守赵佗发现并追捕,无奈之下只好投奔翟让。
翟让一开始也不想惹麻烦,把李密抓起来准备杀掉,是王伯当向翟让力陈李密过人之处,翟让这才改变了态度:“让深加敬慕,遽释之。”
李密向翟让献计多条,翟让采纳后战无不胜,翟让很大度地退位让贤:“让于是推密为主,号为魏公。二月,于巩南设坛场,即位,称元年,其文书行下称行军元帅魏公府。拜翟让为司徒,封东郡公。单雄信为左武候大将军,徐世勣为右武候大将军……”
李密忘恩负义,最后众叛亲离,只有王伯当不离不弃,最后跟李密一同被杀并传首长安,李密这个“瓦岗第二狠人”,也就成了过眼云烟。
李密是梁山第二狠毒之人,那么第一的是谁呢?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咱们还是来看看为什么评选瓦岗五大狠人时,秦琼为什么榜上有名并位列第五。
咱们今天的依据是隋唐正史而非演义小说,而正史中的秦琼是没有当过捕快,也没有在贾家楼或贾柳楼与其他瓦岗英雄结拜的。
秦琼是个狠人,而且是隋唐第一单挑悍将,这一点看过《旧唐书》《新唐书》和《资治通鉴》的人都知道,他身经二百余战流血数斛,却仍然能手持大铁枪、骑着忽雷驳,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“莫不如意”,更狠的地方,还在李渊写给他的那封感谢信中:“卿不顾妻子,远来投我,又立功效。朕肉可为卿用者,当割以赐卿,况子女玉帛乎?卿当勉之。\"
秦琼和程咬金带着牛进达、吴黑闼阵前投唐,是把夫人和儿子都丢在王世充军中的,以王世充阴险毒辣的性格,直接杀掉,那对秦琼妻子(古代的妻子指的是夫人和儿子)来说,就已经是幸运的了。
秦琼为了离开王世充而舍弃了结发妻子和一个或若干儿子,而且是永远地失去了,所以秦琼能继承爵位的儿子秦怀道在公元625年(唐高祖李渊武德八年,秦琼已经投唐六年了)才出生,那应该是李渊帮秦琼重新娶妻生子的结果,所以秦琼辞世的时候,秦怀道只有十四岁。秦怀道娶了尉迟敬德的孙女,这就是说秦琼耽误了一代人的时间。
秦琼作战悍勇无敌,抛妻弃子一事不好评价,我们可以说他是为大义牺牲小家,也可以说他有点像马超。跟秦琼一样选择的,还有程咬金,他的结发妻子也丢了。
评选瓦岗狠人的时候,之所以把程咬金排在秦琼前面,是因为程咬金的妻子更“金贵”——程咬金在东阿县拉起民团“以备他盗”的时候,娶了东阿县令的千金,有没有生儿子不知道,但这位结发妻子肯定是丢了,他投唐后受封国公,才有资格娶了当时头等门阀、清河崔家的闺女。
正史中的程咬金没有贩过私盐,也没卖过柴筢,当然也不是裴仁基的女婿、裴元庆(裴行俨)的姐夫,但却真的救过裴行俨的性命,那一战程咬金(程知节)表现出的狠劲儿,让人看了都不禁牙根发酸、脊背发凉:“世充来袭雄信营,密遣知节及裴行俨助之。行俨先驰赴敌,为流矢所中,坠于地。知节救之,杀数人,世充军披靡,乃抱行俨重骑而还。为世充骑所逐,刺槊洞过,知节回身捩折其槊,兼斩获追者,于是与行俨俱免。”
秦琼和程咬金为了家国天下舍弃了娇妻幼子,他们的好兄弟罗士信利用的是别人的孩子,他在攻打千金堡的时候,采用的计谋可谓又狠又毒:“士信以兵围世充千金堡。中有大骂之者,士信怒,夜遣百余人将婴儿数十置于堡下,诈言\"从东都来投罗总管\"。因令婴儿啼噪,既而佯惊曰:‘此千金堡,吾辈错矣!’忽然而去。堡中谓是东都逃人,遽出兵追之。士信伏兵于路,俟其开门,奋击大破之,杀无遗类。”
好一个“杀无遗类”!那就是包括抢来的几十个婴儿,罗士信那一战可谓鸡犬不留。
罗士信的狠辣,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,要是放到现在,他可能还算未成年人,但当年他已经杀人无数,割的鼻子数不清了:“士信年始十四,击贼潍水之上。阵才列,士信驰至贼所,刺倒数人,斩一人首,掷于空中,用枪承之,戴以略阵。贼众愕然,无敢逼者;须陀因而奋击,贼众大溃。士信逐北,每杀一人,辄劓其鼻而怀之;及还,则验鼻以表杀贼之多少也。”
罗士信比秦琼程咬金年纪小,做事却比秦琼程咬金更狠,所以在瓦岗五狠人中,罗士信绝对可以位列第三,而程咬金和秦琼只能位列第四第五,他们只是狠而不是毒,那个比宋江下手还黑的李密,则是又狠又毒,所以坐第二把交椅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。
瓦岗五狠人中的二三四五名都出来了,还有人比李密狠毒吗?熟读两唐书的人肯定会想到一个人——此人是徐茂公的历史原型,先叫徐世勣,后来又叫李世勣、李勣。
徐世勣自述:“我年十二三为无赖贼,逢人则杀;十四五为难当贼,有所不快者,无不杀之;十七八为好贼,上阵乃杀人;年二十,便为天下大将,用兵以救人死。”
正史中的徐世勣可不是文质彬彬甚至有些仙风道骨的牛鼻子,他十七岁就跟随翟让造反,在李密刀下幸存后,表现得就像李密的铁杆粉丝,就连率部投唐,也是以李密的名义交出兵马,为此获得李渊赏识并赐姓封公——原本李渊是想封徐世勣的父亲徐盖为王的,赐姓后封王,就不违背“祖制”了。
李渊以为徐世勣这个人很讲义气,却忘了徐世勣的“旧主”是李密杀的,后来发生的事情表明,徐世勣连亲爹的死活都不在乎,又怎么会对李密讲义气?那不过是一场“忠义秀”而已。
徐世勣投唐不久,就在作战中被窦建德俘虏,为了防止徐世勣偷走,窦建德还把徐盖扣在身边,名为优抚实为人质,没想到徐世勣根本就不管那一套,找个机会又带着兵逃回了唐营。
秦琼程咬金阵前投唐丢了老婆孩子,徐世勣则是直接把老爹都丢了,后来又准备烧死亲孙子:“徐敬业年十余岁,好弹射。英公(徐世勣先为莱国公、曹国公,贞观十一年,改封英国公)每曰:‘此儿相不善,将赤吾族。’英公尝猎,命敬业入林趁兽,因乘风纵火,意欲杀之。敬业知无所避,遂屠马腹,伏其中,火过,浴血而立,英公大奇之。”
细看两唐书和唐人笔记,我们就会发现长孙无忌、褚遂良被贬,武则天封后,都跟徐世勣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有关,他割下大腿上的肉给单雄信吃,也违背了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”的常理,这份狠劲儿,估计李密见了也得自叹弗如。读者诸君看了正史中的李密、徐世勣、罗士信、程咬金、秦琼,对他们的狠与毒,又会作何评价?在您看来,瓦岗群雄中称得上忠义之士的有几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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